我一直覺得外婆的命很苦,然而她又是個標準草根性的人物,非常地認命。
某種時候我會覺得老天爺太不公平。
外婆的少女時期,我不知道。
外婆的中年時期,我不曉得。
我幾乎是在外婆邁入五十而知天命時,才開始隱約有模糊的影子。
外婆的左手少了一指,印象中是農作時不小心割到,便失去了這一指。
閉上眼,似乎還記得那時的狀況,焦急、汗水、倉皇失措。
那是一個褐色的片段。
從為了丈夫操煩、為了孩子操煩,
一直至今,變成為了孫子輩操煩。
我很不捨。
畢竟我是在外婆的懷中長成。
若說有什麼無法諒解,便是我的表弟表妹們是如此不知足。
為何我們在遙遠彼端企盼許久而不可得的,他們垂手可得卻不知那是多麼珍貴。
每回看見外婆越發嬌小的身軀,蒼白的髮,被時光繪製而成的地圖。
酸澀不堪,眼就紅了。
轉眼間,外婆已經七十多了,
病痛是有的,這二十年來,我長大了。
變得更聚少離多了。
老天是殘酷的,我眼見外公逝世時外婆哭的痛徹心扉。
過沒幾年,病的一身孱弱的小舅舅又得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。
一個母親的煎熬,有多少?我甚至懷疑外婆撐得起嗎?
她淡淡地說,孫子不喜歡吃家裡煮的,偏偏要去外面吃很花錢,孫女搬出去了,幾乎是望穿秋水的在等她歸來,最年幼的小兒子一身孱弱,每回因病痛而止不住地哀嚎,她說她的心臟都跳的好快、好快。嫁出去的女兒們住在村附近,卻不常回來走動。
好多嘆息,好多疼。
已經過了恨鐵不成鋼,只希望每個人都過的好好的。
一個母親的盼望,好酸、好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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